為了充實對小兒講故事的材料,用HyRead在香港公共圖書館借閱了《荒野機器人》小說,在iPhone輕鬆讀完。此書章節很多,有80章,每一章內容很短,全無壓力,適合拿來作睡前故事。
增加故事材料的功課
小兒識字還不算多,喜歡聽我唸故事,多於他自己去看書。如果是小說,一邊看文字,一邊換成口語講,常常停頓,本來精彩的故事都變得不精彩了。我本身不太懂講故事,平常跟孩子說的都是往事,雖然他也很愛聽,但往事總有說完的時候,所以覺得是時候要增加一些肚裡的墨水。
機器人的處事方式
閱畢《荒野機器人》讓我聯想到一種修行者的境界:平靜無波,處變不驚。書中的主角機器人羅茲(Roz),即使受到襲擊導致斷腿,也毫無憤恨,甚至奮身拯救因為襲擊她(註)而墮崖的小熊,然後再想辦法換取義肢,讓自己回復行走能力;她(註)意外墮崖壓死了野雁一家,沒有深刻的懊悔,只管向其他野雁求教,學習如何幫助父母雙亡的孤雁。三番四次被動物叫作「怪物」,羅茲沒有動怒,只是單純地回應:「我不是怪物。我是機器人。」
( 註:此書作者故意用「她」去稱呼機器人。)
從演而達心安的力量
機器人羅茲本身有著溝通和學習的能力,她看到動物為了求生而演戲(裝死),後來野雁要她扮演雛雁的媽媽(act like his mother),讓機器人注意了「演(act)」這個字。其中一段內容是這樣的:
機器人已經慢慢學會表現得很友善,或許她也能學會扮演母親。
剛好我用 Libby 登入 OverDrive,發現此書原著 The Wild Robot 可供借閱,查照原文是這樣寫的:
Very slowly, the robot was learning to act friendly. Maybe she could learn to act motherly as well.
後來羅茲對深感抱歉的小熊阿棘(Thorn)說「我原諒你」,儘管機器人是否具有寬恕這種情懷也成疑問,但因為那是讓人心安的說話,小熊聽到之後心裡好過一點。原文是:
Whether she was capable of true forgiveness is anybody’s guess. But they were nice words, and Thorn felt better when he heard them.
機器人羅茲不會真正感覺到情緒,但她具有學習能力,知道說甚麼話才正確,令對方心安;她也許不懂得生靈之間的愛,但她扮演了母親的角色,讓雛雁感到被愛,遠離危險,快樂成長。
機器人沒有我們所說的真心,即使不是真心,只要有效,用演的也要演出來。這讓我想到韓劇《雖然是精神病但沒關係》男主角文鋼太,即使因為工作遭遇而心生憤怒,為了顧及患有自閉症的哥哥文尚泰的情緒,他也要演出笑容,讓哥哥心安。
我也想到了最近正在讀的《迷霧之子》小說,女主角紋最初因為自己的另一個身份而惶恐不安,當她領悟到扮演另一個角色是對自己最佳的保護,隱藏了自我,讓她覺得心安。仔細想想,這當中也有玄妙的哲理:我在此世間只是扮演一個角色地存在,不用背負這個「我」的重擔,如果能做到,是否就能輕鬆自在地活著?最近剛開始讀《清醒地睡》,提到類似是無我的概念,儘管有很多地方看不明白,但令我有以上一番思考。
按下情緒做正確的事
人常常被情緒阻礙自己做正確的事。原諒不原諒,都要經過一番內心掙扎,難怪常聽人說:「原諒別人,其實是放過自己。」
讀著《荒野機器人》,看羅茲沒有情緒地做正確的事,有感跟現世中的修行相似。人生走過一半,不知不覺負載漸多,反而要求諸道以減輕內心累贅。倘若某天開悟,能像機器人羅茲一樣行事,不怒不悲,不怨不疑,做正確之事,利於他人,說不定也能像她一樣,可以回應雁兒子說:「我很快樂。」內心平靜的快樂。